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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早晨宋明昭又一次在靜兒的各種嘮叨中醒來,靜兒看著半開的窗戶,在腦海中各種回想,最後得出的結論是自己疏忽,沒有關好窗戶,之後便自己讓自己一定要謹記每日關好窗戶。

這天,她沒有接著休息,而是早早地收拾好。將在睡夢中的宋澄拉了起來就往醫館奔去。她不喜歡欠人人情,而且現在還是這麽大一個人情,她不知道該怎麽才能還完。

馬車內的宋澄一臉萎靡樣,兩眼像是沒睡醒一樣,他忿忿道:“可不是啊,知道你急,也不用這麽急啊,他就在那裏,有什麽事情會有人來稟報的”。

說著拿了一塊宋明昭準備的糕點準備往嘴裏送,還沒吃進去就被拿了回去。

“欸欸欸,這是給救命恩人的,你莫要偷吃”。

“他哪能吃這個,而且,我今日還未用早膳,你這可不厚道”。宋澄一臉難受的模樣。

宋明昭看不下去,從裏面挪了幾塊給他。他立馬就被哄好,笑道:“就知道妹妹是心疼哥哥的”。話畢,宋明昭欲將糕點拿回,宋澄眼疾手快,道:“行行行,我閉嘴”。

他們到的時候天才開始蒙蒙亮,醫館內的大夫也才開門。宋澄看了一眼,秦旭應是回去覆命了。

守在醫館一夜的相容稟報道:“並無異常,大夫說並未傷及要處,只需好生將養即可”。

一旁的大夫補充道:“這年輕人也算是運氣好,心臟是在右邊”。

“右邊,真是神奇”。宋澄感嘆道。

“大夫,那他人呢”。宋明昭看了一圈,沒見著人。

聞言的相容往後一看,找了一番,回來道:“屬下昨夜一直看著他的,剛剛還在的”。

宋明昭看了一眼窗戶,轉身往外找去。她可不想不明不白地欠著他人的人情。

果然,這人受了傷,還未好,翻窗時似乎還扯著了傷口。現下暈倒在了路上,一群人圍著他。宋澄連讓人將其擡進醫館。大夫看著扯開的傷口,叫來下手,準備給他換藥。

宋澄擋在宋明昭跟前,說道:“姑娘家的,這些就不能看了。”

後面似乎有一聲哼笑,宋明昭沒聽太清楚。應著宋澄道:“行行行,只是這一次你可要把人給看好了”。

“話說二哥呢,昨夜到現在我可都沒見到他”。宋明昭問道。

宋澄笑笑,“這時候開始關心你二哥啦,他的事兒就不是我們可以操心的了”。

宋明昭附和。

畢竟是羨王身邊的人,所做的事自然是他們所不能打探的。話說昨日後,宋澄似乎話比以往多了些。

閑話間,這邊的操作很快就完成了。大夫囑咐了幾句就下去忙了。

“三哥,你說他為什麽還不醒啊,你說他醒了之後怎麽辦呢,話說你們知曉他是何人嗎···”。宋明昭在一旁說得宋澄一時不知該先回答她哪個問題。

就在這時候,相容喊道:“公子,他醒了。”說著就站在窗戶旁,生怕再次讓這人跑了。

“放心,跑不了”,畢竟就他現在這樣子,心有餘力不足。側頭看了眼站在宋澄身後的宋明昭,那姑娘正在皺著眉頭看著他。他往下看了自己,身上蓋的是醫館內的被子,也沒那麽糟糕吧,為何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。

宋澄喚過相容,差他去尋宋容。

靜兒也將帶來的糕點放在他的旁邊,搬了椅子,宋明昭坐在一旁,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。那人也是,她想著他會因為不好意思,漸漸地別過頭去,沒想竟是自己這般。

囑咐好相容的宋澄回來就看到這樣的景象,他走至宋明昭身旁,將手上的湯婆子遞給她,“拿著,別什麽時候受涼了就有的你受的。”

宋明昭看著宋澄那執著的樣子,也不好一直和他掰扯著,畢竟眼前還有一個外人目不轉睛地看著。

就這樣,也不說話,宋明昭率先問道:“你是何人,為何救我”。

“一介凡人,順便的事。姑娘莫要因為此事而掛懷,此間太多人會這樣幹了,要麽為了財,要麽為了名”。

“那你是為了。”

“為了讓自己心安”。

宋明昭不明這句話的意思,他們明明昨日才是第一次見面,他曾做過什麽需要他彌補的事兒。

看著宋明昭的眼神,他解釋道:“素昧平生,只是因為你像某個故人罷了,若是要承情,也應是她的事,姑娘不必掛懷”。

宋澄:“僅僅這樣?”

“不然”,他撐著坐起,這樣的平視的感覺才對。看著宋澄審視的眼神,他有些戲屑地說道:“果然在你們這些名門望族眼中,所有人都是唯利是圖之人,誠然,你們說對了,在下就是想要一大筆錢,怎樣,給嗎?”

“給啊,為何不給”,宋明昭覺得既然他願意用錢來了結這人情,那自然是感情好,畢竟能用錢解決一切都好說。

“哦,是嘛,姑娘果然大氣”。這樣子確實與她很像。

忽而外面進來一人,宋澄跟了出去,兩人說著還不忘往裏面張望。很快,宋澄拉著她往外走。

“說吧,怎麽了”。

宋澄語重心長道:“昨夜我派人給扶家送了信,讓扶大姑娘幫忙查了點東西。果然,有雀閣的幫助,就沒有查不到的消息。你可知裏面那人是誰!”

“誰?”宋明昭不自覺往裏望了一眼,不巧與之撞上眼神,此番眼中有些不明的情緒,沒了之前的玩味兒。

“他是言家公子”。

宋明昭一頭霧水,這個姓氏她完全沒有任何的頭緒。

“言初,言家幼子。論輩分的話,似乎是要比你我小些的。想當年,言家也是錦城一大家。言家老太爺是當世大學究,名響天下。當初我也是聽過他老人家的課。可惜的是去歲,言家因涉及到那位的緣由,全家流放。年中的時候,又因皇家大赦天下,言家因此被赦。然不知為何突然間言家全家皆被滅口,他能活著,想必也是經歷了一番磋磨”。

宋澄說的時候,她的腦袋裏又是一陣嗡嗡的,感覺什麽也沒聽下去,唯一知道的就是這個孩子只有一個人了。當下宋明昭下了個決定:收他進府。

這件事兒說起容易,其中還是有些功夫得費。因為言初曾是有罪之身,現下是歸屬於奴籍,他還得跟著宋隱去一趟官府。

這也可以說是簡單,最主要的還是言初本人是否願意進宋府,宋明昭本打算去問,宋澄攔住她。喚來靜兒扶著她回馬車裏等著,她覺得這又不是什麽避諱之事,很是疑惑地看著他。但最終還是拗不過他,回了車上,掀開簾子,她倒是要看看他是怎麽勸說他的。

只見宋澄倚窗望著坐著不是怎麽端正的言初,看了許久才說道:“言公子”。這稱謂一出,言初就明白他們已經查了他的底細,在這皇城之下,還有什麽是能藏一輩子的呢。

當然,他也不覺得自己的身份到底有什麽不對,誠然,如今的他屬於奴籍,已不是當初的世家公子。

他望著天,薄雲揮散,陽光從雲層中鉆了出來,好像是有了生機。側頭瞥見宋明昭一直看著他的方向,還真不是一個大家閨秀的摸樣,他不自覺地笑了。

“靜兒,你說他在笑什麽,三哥說的什麽,還真是好奇啊。”

靜兒看了過去,只見他是背著她們的,哪裏能看見他是否在笑,而且隔著這麽遠,哪能聽得清他們說了些什麽。她見宋明昭一直是哈欠連天的,覺著應是昨日沒有睡好。

想著先前扶家姑娘為宋明昭拿來的香囊,回去一定要找出來,聽扶家姑娘說這是她家老太君在世外高人那兒求得的,只得了兩個,彌足珍貴。平日間隨身攜帶,有安神養元之效,聽她說在危急關頭還有救命的功效。

約莫一盞茶的時間,宋澄就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從醫館走了出來,與相容囑咐了幾句後便走到馬車前,對宋明昭說道:“他答應了”。

從兩人的談話氛圍,宋明昭就已經猜測到了結局,只是會好奇他說了些什麽,便問道:“他怎麽答應的?”

宋澄笑笑,似要賣關子,看著宋明昭微微撅著的嘴,他連說道:“我只是和他說了進府的兩大好處。聰明人一點就通。”

“什麽?”

“這個你自己想吧,你這傻丫頭”,說著似乎看到什麽熟人,轉頭對宋明昭說道:“小昭,你先回府吧,先回去好好歇著。”

“那你呢,不和我一起?”宋明昭順著他方才看的視線看了過去,沒發現什麽人。

他擺擺手,往雪錦樓方向走去。

望著他去的方向,宋明昭也沒了回去的心思,轉頭一看,發現相容拉來一架馬車,似乎是要送言初去另一個地方。她突然想到了些什麽,與靜兒耳語一番。

話畢,靜兒從錦盒中取出一袋銀幣,看了一眼宋明昭。她跑向最近的軒閣,按照宋明昭的囑咐選了兩套衣衫。從內到外一應俱全,相容看著手中的衣物,說道:“靜兒姑娘如此貼心。”

靜兒沒想多說些什麽,直說道:“好好照顧言公子,有什麽事兒也向姑娘說一聲。”她往他的手中塞了一瓶藥膏,她想著這就算是賄賂吧。

相容轉過瓶身,平痕散三個大字躍然於上。笑道:“多謝靜兒姑娘”。

靜兒點頭示意,轉身跑向宋明昭。走近才發現她一直望著她笑,也不知怎麽的,靜兒忽覺面上火辣辣的。

想著轉移話題,問道:“姑娘,咱現在是回府嗎?”

宋明昭還沒回過神來,轉而笑答:“不,咱們去吃酒”。

“姑娘,咱們帶的錢都···。”

宋明昭故作神秘回道:“啊,這沒事兒,有人請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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